美,是漫长时光中的心灵传递。
天津杨柳青画社彩绘传承人王艳,隐身于年画背后的人。她凭借对美的热爱,徜徉于6597块明清古版之中,开启了“老版复生”的又一次尝试。
“杨柳青木版年画诞生于明代,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了。由于天津独特的地理位置,大运河贯通南北,使得材料和画商往来互通。城西杨柳青镇及周围的30多个村庄,形成了中国北方地区最大的年画产业聚落。‘家家会点染,户户善丹青。’”王艳介绍。
杨柳青木版年画工艺独特,在中国民间年画中独树一帜。笔锋顿挫,勾出线稿;以刀为笔,雕出具有动感的边界;然后,印于宣纸之上;手绘染脸、开眼,工笔细描。一纸万象,光彩盈盈。那些门画神像、美人婴戏、情天恨海、时代心象,点染出浓烈丰盈、繁盛饱满的渴求与热望,为年助兴,为生活助兴。
明清两代,杨柳青镇画坊林立。每年,上百万张年画从这里诞生、出发,张贴在中国的大地上。晚清大变局,天津首当其冲。兵连祸结,民生凋敝,无人再有兴致购买年画。杨柳青不复昔日繁盛,大小画坊无一幸免,全部倒闭。
新中国成立后,文化部发布《关于开展新年画工作的指示》。复兴年画的消息,迅速传遍全国。杨柳青木版年画,就这样春风吹又生。1956年,杨柳青年画生产合作社与天津荣宝斋、德裕公画店合并,后更名为杨柳青画社。在周恩来总理的关怀下,散落民间的六千余块古版、两万多张画稿,获得抢救性保护。杨柳青木版年画,感知着时代的新呼唤,新意迭出,蓄力起程。
然而,蒙尘的古版,始终牵动着新老传承人的心。
他们决意,与古为新,探寻美的矿脉。
王艳说:“老版向我们提供的只有构图,身上的纹样,这些细节是没有的。甚至没有彩稿可供我们参考。”她查阅大量古书古画,寻找蛛丝马迹,捕捉色彩灵感,还原出秀润清雅的粉色衣衫。但是,有一个颜色,她却迟迟未能下笔。“《吉庆有余》中,分量非常重的一个蓝色,我们叫它青金兰,也可以叫它宝蓝,是我们要攻关的非常重要的一个难题。”
反复试验上百次,终于定稿。
天真稚童,如梦方醒,欣欣然,走向市场,与爱画人惊喜相逢。
海河之畔,几位年画传承人正将天津的日新月异化作笔下斑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