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绘 苑靖

天津的端午习俗，用年过八旬的天津历史文化研究学者高伟的话来说，就是一次入夏前的“扫除日”：家家洒扫庭除，翻箱倒柜，清除环境死角，喷洒石灰水，净化空气，消灭毒虫，祛除疾疫，采取各种方法辟邪祛毒。对于未来的期盼，也通过挂老虎褡裢、贴钟馗像等多种形式来表达心之所向。

艾叶菖蒲家家悬挂

“节前提前买回来艾叶之后，到了端午当日，母亲必定是虔诚地先净手，然后将三两根艾叶插在瓶子中，还要用红纸铰出小葫芦贴在叶子上。”年过八旬的天津历史文化研究学者高伟，回忆五十多年前家中过节的场景时，总是回想起母亲的“仪式感”来，“现在也觉得很‘神圣’。”

和别人家直接就悬挂艾叶菖蒲不同，插入瓶中不久，很快就满屋清香。“其实不过四五日后，叶子便蔫了，但当时一日无此物，便觉端午节总是缺少什么。”高伟介绍说，艾叶也不可随意丢弃，干了以后悬挂在门上窗上，用以驱蚊，于是“辟邪、祈福、驱虫”的功效也就俱全。

《津门岁时记》中记载：“初五日曰端阳节……居户门贴葫芦门符，插艾蒲。”这艾叶菖蒲和红葫芦的搭配显然是天津的老习俗了。《沧县志》中也提到：“五月五日，门插艾枝，剪红纸葫芦粘门楣。”

还会用艾叶编成或者剪成老虎形，称为“艾虎”。以兽中之王的形象象征驱邪之意，也会让小孩子在头上佩戴艾叶，驱避蚊虫的同时，也有着吉祥、祈福的意思。

“或把艾叶剪成剑形或老虎形（俗称‘艾虎’），放在一起名‘艾虎蒲剑’,以避邪除秽。”天津妈祖文化促进会副秘书长王焱介绍天津端午习俗时说，过去，天津还有挂葫芦或挂布质葫芦袋，袋子里放雄黄、苍术、芪椒末等物。也有人家贴剪纸作品《葫芦万代》的，民间的说法是，这样可避邪毒之气，并可祈神长寿。

“很多人家是在五月初一清晨弄好，初五晚间取下丢弃，认为一切不吉利便随之而去。”王焱说，有的人家在墙壁、炕沿、窗户上贴红纸剪的蛇、蝎子、壁虎、蜈蚣、蟾蜍等,称之“剪五毒”,以防五毒侵害。在初五早晨醒来还未起床时,妇女们便要手捶床边唱着谣谚：“捶捶捶炕沿，蝎子蚰蜒不见面；捶捶捶炕头，蝎子蜈蚣没有喽；捶捶捶炕帮，蛇、蜈蚣一扫光；捶捶捶炕腰,蝎子蚰蜒往外跑……”

杨柳青小孩穿“五毒兜” 现在网上“请”钟馗像

“五毒兜”就是绣有“蝎子、蜈蚣、蛇、蟾蜍、壁虎”图案的肚兜，人们以为，穿上“五毒兜”，孩子即可免受毒虫侵袭，其实就是对孩子们进行的一次认识毒虫的普及教育。

所谓“长命缕”一说是五彩丝线，一说是用五彩布头做成的荷包串，将布老虎、辣椒、萝卜、豆角、笤帚、簸箕、葫芦、香囊、大葱、角黍、蒜头等物件穿成串，佩戴在孩子们的肩头上，有驱毒避邪固本扶正之意。

在西青区文化馆工作的房磊，也是当地一名民俗文艺研究学者，在他的记忆中，过去在杨柳青镇快到端午节时，每家都会给小孩子买个背心穿，这个背心胸前印有蛇、蝎子、蜈蚣、蟾蜍、壁虎“五毒”，“五毒”图案中心印着一只大公鸡，人们认为大公鸡是能克五毒的，表达了老百姓祈愿家里的孩子平平安安。

王焱说，以前讲究在小孩儿头部、耳孔、臀部抹雄黄酒，都是为避毒虫伤害。但雄黄的毒性不好掌控，在天津多是用烈酒替代。

而樊彬的《津门小令（调寄望江南）》中“仗剑门悬硃判子”，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常务理事、语文教育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魏暑临解释道，这其实是指在五月初一至初五，午时用朱砂墨画钟馗像，并以鸡血点眼，称为“朱砂判”。于是端午悬挂钟馗像，也成为北方大部分地区的风俗了。

房磊介绍，尤其在杨柳青，钟馗的题材在杨柳青年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，“钟馗的形象在杨柳青老百姓中可谓深入人心。所以一到端午节，家家户户就会挂一张钟馗的年画，这就和过年挂门神的年画意思差不多。”一来趋吉避凶，二来祈愿平平安安。他介绍，过去好多北京人都亲自来杨柳青，“现在电商发达，也都从网上‘请’回家啦。”